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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:陰湖陽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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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北大上醫科預科的兩年,我有一個端莊美麗的女友,我過得渾渾噩噩。

我早上掙扎起床,吃兩個白水煮雞蛋,不加鹽不沾味精。雞蛋是我女友每天煮的,我吃了兩年之後,體檢發現血脂異常增高,這對於一個瘦得象我似的的人並不多見,才把雞蛋停了。我花五分鐘洗臉小便,我那時鬍子還沒全硬,長得不快,三、四天刮一次。我騎上沒鈴沒閘沒牌照的腳踏車,車前面摔得亂七八糟的車筐裡放進我的書包和飯盆,飯盒裡有一把勺子和一把叉子,我叮叮鐺鐺地衝向教室。我認真聽講,揣摩天地,聽煩了,看窗外的樹木和坐在我前面好看的女生。和我們一起上課的生物系,頗有幾個好看女生,形容妙曼,白看白不看。我總作坐在教室後面,保持全域性觀念。我思前想後,體會自己茁壯生長,天天向上。我和我的女友一起到食堂吃飯,從學一到學七食堂挑一家感覺上還能吃的,就象早上從髒衣服堆裡挑一條感覺上還乾淨的內褲。我的女友問我胃口好不好,胃口好時,兩個人買八兩飯,胃口不好時,買六兩,我胃口通常不好,我女友胃口總是很好。我的女友去買飯,我在飯廳找位置。我吃飯的時候,喜歡四下踅摸,看誰在和誰搭訕,誰在給誰餵飯;我發現平時形容妙曼的女生,吃相大多難看。飯後,我的女友去洗碗,我留在位置上看書包。我中午要睡覺,我瘦,胃一旦充盈,腦袋的供血就不足,飯後必然煩困;不讓我午睡,我會產生戒斷症狀,好象沒能吸食鴉片。多年以後,我發現,在醫藥行業,多數大主任有和我一樣的午睡習慣,儘管他們沒有一個瘦子;而且,主任越大,午睡的癮越大,千萬不要在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之間找他們談生意,否則生意肯定談不成,主任們還會恨你兩三年。吃完晚飯,我和我的女友手牽手去上自習,她一定已經在“三教”(第三教學樓)或“四教”佔了好位置。好位置的頭頂,一盞燈的兩個燈管都是亮的,書看久了也不累,這種兩個燈管都亮的燈在北大的自習室裡並不多見。我們不去圖書館,那裡因為上自習爭位子,天天有人張嘴罵街上手打架被送進校醫院。爭位子的人,沒有一個酷愛讀書。圖書館冬暖夏涼,趴在桌子上睡覺舒服,二樓閱覽室有雜誌好翻,又常常有美麗的女生出沒,如果碰巧坐在你身邊,你可以看她們如何坐下來,把頭髮散開,如何收拾書包,把頭髮盤起來。如果又有美麗的女生坐在身邊,又一起趴在桌子上睡覺(睡覺能傳染),你可以回宿舍吹噓“今天我和誰誰睡了覺”。我是好學生,但是晚自習的時候,正經書不能念時間太長,我的書包里長年放著各路閒書。多數情況是這樣的,在自習的前三分之二的時間,我在看閒書,看高興了,樂出聲,自習室幾十雙白眼立刻向我翻過來,怪我影響了他們背誦GRE單詞。閒書看累了,我喜歡趴在課桌上睡一會兒,我老是困,老媽說人都這樣,三十歲之前睡不醒,三十歲之後睡不著,我盼著三十歲快點來。課桌睡覺沒有床舒服,睡沉了,起來臉被壓得又紅又平。冬天桌面冰涼,我接觸桌面的手一縮,我的女友在我手底下墊進一個筆記本,筆記本的封面是絨絨的,挺暖和。我的女友從不犯困,她有時不讓我睡覺,我閒書看累了,拉我去散步。我們散步的時候,我的女友總把頭髮散下來,散完步,回教室之前再盤整齊,髮夾固定。她的頭髮又多又長,中醫說,力大長頭髮,氣虛長指甲,我女友中氣很足,力氣很大。在我失去處男之身之前,我沒有覺得北大校園和北京其他地方比較,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:也是擠個巴掌大的空兒坎棵樹就蓋個奇醜無比的小房,怎麼也體會不出從小地理書上描述的,我國地大物博和物產豐富。更奇怪的是,每個奇醜無比的小房都有自己獨特的醜態,決不媚俗,暗示民間建築師的風骨;也是現代建築加個大屋頂,北京在某任市長期間,所有上檔次的建築都貼白瓷磚,都加大屋頂;腰裡別個死耗子就冒充老獵人,下崗女工拉個雙眼皮隆個大胸就混進夜總會冒充蘇小小,不是那回事,沒有那個味道。看完閒書,小憩過,散了步,還有不到一小時自習室就關門了,我懷著內疚的心情開始看正經書,我的效率出奇地高。差十分鐘十點,我們被自習室管理員掃地出門,她們一點不熱愛科學,不讓我們多讀一會兒書,她們想盡早回家。從自習室出來,沒人著急回去,沒有女朋友的壞蛋們,僅僅在這一瞬間,感覺孤單。天氣好的時候,我和我的女友騎了車繞未名湖一週,養養眼睛,沾些靈氣,看看博雅塔黑乎乎地挺著,永遠不軟,鎮住未名湖,不讓她陰氣太重。我的女友側身坐在車後坐,從後面攬住我的腰。多年以後,我和我的女友又有機會坐在一起喝酒閒聊,她告訴我,她在我們一起軍訓的時候看上了我。我們軍訓所在的陸軍學院有一個挺大的圖書館,閱覽室的大桌子,兩邊坐人,中間一道鐵皮隔斷,防止兩邊的人執手相看,但是隔斷靠近桌面的地方開了一道一指寬的縫。我的女友從縫隙裡看見我的嘴,薄小而憂鬱,燦如蘭芷。她又告訴我,她是在側身坐在我腳踏車後坐上,從後面攬住我的腰的時候,愛上了我。我的腰纖婉而堅韌,象一小把鋼絲。我送我的女友回宿舍,我在她們的宿舍樓前支了車,找一棵樹,靠在上面和我的女友相互擁抱相互纏繞,我們做上床前的熱身運動,然後各回各的宿舍。在我們左邊和右邊的樹下,同時有其他男男女女在擁抱纏繞。宿舍樓大媽在接近十一點的時候,高聲叫喊,“再不進來,我可要鎖門了!”我的女友和其他女生從樹林裡跑出來,一邊喊:“大媽,別關門!”一邊衝進宿舍樓,聲音甜膩,極盡諂媚。我看了看左右那些男生,他們的臉很熟,但是我叫不上名字,我們互相友好地微笑,戰友似的,然後騎上車,各回宿舍。我宿舍的樓門已經關了,我熟練地從一樓的廁所窗戶跳進樓裡,那扇窗戶從來不關,也關不上,鎖窗戶的栓子早被我橇掉了。我的房間緊靠樓的一頭,樓的一頭有扇窗戶,俯視對面女生樓。辛荑常常在熄燈前在這扇窗戶前等我回來,一起抽棵煙,聊聊天,看對面的女生樓,那間屋子不小心沒拉窗簾,看到一窗衣香鬢影。辛荑說,要去雅寶路,買個俄羅斯的望遠鏡;又說要不是黑天,要不是這麼伸了脖子看,那些女生自己在他面前脫了,他可能都不一定看;所以說,人很變態。一棵煙抽完,辛荑回去睡覺。隔壁中文系的小李打個哈欠,提著內褲出屋,“‘大夢誰先覺,平生我自知’。秋水,我們睡醒了,一起去喝點酒吧,今年的炒田螺剛出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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