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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12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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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廁裡燈光微弱地照著,小便池裡刺鼻的氨氣味讓人皺緊眉頭,正當我急著拉起褲鏈離開,卻看到靠裡面的小便池裡站著兩個男子,一個是四十多歲的樣子,又高又壯帶著點絡腮鬍子,另一個是瘦瘦的年輕人,兩個人的穿著都還算得體。在昏黃的燈光下,只見他們並排站著,都將自己的私物裸露出來,互相對看著卻並沒有要解急的樣子,一邊好象正在竊竊私語什麼。看到我惶惑萬分地站在這裡,高個子男人忽然轉過臉來,一雙眼睛在如黑夜中的貓亮晶晶地射了過來,將我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,他的神情象要將我剝光一般,口角帶著一絲淺笑,似乎在尋求著什麼答案。二十三年了,我從來沒象那天晚上那麼驚恐,只一遲疑,便如受驚的小鹿衝出廁所。本來還想在丹竹頭買幾雙襪子的,我卻早將這事拋諸九霄雲外了,又是一陣小跑回到吉廈,進了廠門時連招呼也沒有跟門衛打,在門衛訝異的目光中我疾疾上了四樓。直到關上宿舍門,我才長吐出了一口氣,總覺得這一切是那麼不可思議,剛剛那兩個人怎麼那麼放肆啊,他們和我是一樣的嗎? 許多年以後,我從網上得知這種地方就叫漁場,記得第一次接觸這個名詞還挺納悶,為什麼妓女活動的場所叫煙花巷,而斷袖之人聚居的地方會叫漁場,是不是在那裡,每個人都象姜太公一樣釣著魚呢? 寫字樓的工作要比在倉庫上班輕鬆得多了,也是在這裡,我終於有了久違的笑容了。有時候和朱姐姐、黃姐姐說到一些廣東人的風情,特別是當地的一些黃色笑話,我就會忍俊不禁一陣爆笑,然後就會發覺自己好象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。適應語言和環境,對於外來打工者是不容易的,但我在她們的幫助下做到了,有時候客戶來我們辦公室談生意,在用粵語交談時我也能聽得八九不離十了。我的廣東歌曲也唱得挺地道,兩個姐姐都很喜歡聽。 雖然在每每夜深人靜時,對著空蕩蕩的小屋,我還是會想起我的局長,可是他已是那麼遙不可及了,我只能在一次次有他相隨的春夢醒過之後,暗暗拭去腮邊孤單的淚。也和他通上了幾次電話,每一回在電話裡我的大饅頭總是問我到底過得如何,有沒有吃很多苦,而我卻在他的溫言中支支吾吾,始終說不出我複雜的情感。因為我知道,即使告訴他我多麼想他也是於事無補了,要知道為了這種爭執,我們已經糾纏去年一整年了。在寫字樓上班以後,我的工資也有了大幅上漲,除了交點錢給姐姐保管,每個月自己也能剩下不少。於是又買了臺小電視,配上音響,閒來無事就自娛自樂地唱唱歌,聊以解悶。更多時候,我偷偷地吟著葡萄酒,看著連續劇,在酒精緩緩的作用中讓視線越來越模糊,就這樣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長夜。 冠華手袋廠創辦也十多年了,主要的業務關係全部來自港臺及歐美,訂單一般是大老闆從那邊拿過來的。每一樁生意都得經在香港的老闆來批,但具體的操作就是由深圳這裡的廠子來做,也就是由榮欽發全權負責了。所以,在廠裡,榮總管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,掌握著每個職工包括管理人員的生殺大權。聽姐夫說,以前就有兩個來自江西的車間主任,因為酒後對他有些微詞,在同一天之內都被他炒了魷魚,而且沒給任何理由。旁人的介紹讓我對榮總有了初步瞭解,在辦公室上班又經常碰上他,每一次他用一種只有我能讀懂的貪婪的目光看著我時,我心裡是又厭惡又害怕,卻仍得強打笑臉和他打招呼,向他彙報生產情況。廠裡有兩千多名工人,比我帥氣的小夥子應該是不乏其人,不知道這個黑棕子為什麼偏偏盯上了我?作為辦公室的秘書兼花瓶, 在工作中或者應酬時被揩油的事情難免有的,朱姐姐和黃姐姐也不例外。可她們卻告訴我,榮總對她們的興趣遠遠不如他的兩個副手那麼大,這個細節讓我對榮總是什麼樣的人有了自己的判斷,對他的戒心也逐漸加深了。人的思想是奇妙的,在單位四年多,每一次看到大饅頭,他的矯健的身軀,渾圓的臂部,壯實的肩膀,乃至襠間鼓鼓如饅頭的尤物,足足令我垂涎三尺,多少個夢裡,我就是抱著這樣的他一洩如注的。但同樣年齡的榮總在我眼前,不知怎地就覺得索然無味,甚至有幾分厭惡他的胖臉,他那大大的肚子,更不想去欣賞他的什麼地方了。可是人在屋簷下,我怎麼可能隨心所欲地左右自己的意願呢?何況他除了眼神齷齟一些之外,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,而且對我也蠻信任的,總是將一些廠裡的財務讓我用電腦來入庫,完全沒有什麼防備。有時候,他在接待室見客人,遇到要拿材料,他就直接將他的辦公鑰匙遞給我,讓我到他的抽屜取過來。在他的抽屜裡,貴重的東西經常可以見到,他卻從來沒有提防過我。 在丹竹頭的電腦培訓部學了兩個多月,我對電腦的操作算是入了門。那兩個多月的日子,我在超市門口的公廁裡,又見到了好幾次相同的情形,在我的驚訝咋舌中,他們有的甚至就在廁所裡互相手交!當時的我覺得這些人怎麼這麼恬不知恥,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加,心態的轉變,我漸漸地理解了包括我在內的另類人心中的苦楚。他們平日裡在現實生活中往往戴著沉重的面具,一矣遇到了同類,就止不住積壓的慾火瘋狂地渲洩起來,週而復始,在許許多多的一夜情中放縱自己,過後又在久久的失落中調整自己殘碎的心靈。有一次,我居然在一堆聚居在公廁外的男子中發現了自己的電腦老師!當然他並沒有看到我,只顧著和其他男子擁著鬧著,笑罵聲聽起來那麼放浪,完全沒有他在課堂上的矜持。也就是來到了深圳,來到了丹竹頭,才讓年輕的奕帆發現原來世間還有這麼多和自己思想類似的人。雖然不敢介入他們中間,然而自從知道了他們的存在,我困惑了幾年的結慢慢解開了,也能坦然地分析起自己對大饅頭熾熱的愛戀了。 隨著對冠華廠財務的一步一步瞭解,我發現廠裡進貨的差價每次和實際都有差距,賬面上原料的價錢總要比真正付出的多兩三分錢,雖說單品的誤差只是小數目,可是幾車皮的原料下來,中間的價值是相當可觀的。當朱姐姐第一次將一個紅包塞到我手裡,並告訴我榮總讓我好好幹的時候,我才恍然明白其中的貓膩。當時辦公室連榮總管在內的幾個人,只有奕帆對電腦比較熟悉,陳會計他們手頭的明細賬也是由我輸入電腦的。當時也許是怕電腦的資料丟失吧,每一次入賬我總是習慣地在軟盤上多備份了一份,並潛意識地將軟盤帶回自己的宿舍,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,而這一切就連我的親姐姐,我也沒有告訴她。 有一天晚上我在宿舍看著翡翠臺的“今晚睇真D”節目時,榮總管來敲我的門。在我宿舍看了看後,他讓我和他到五樓他的房間去拿一些資料來入電腦,說明天可能有客戶來要急著用,讓我馬上就去。尾隨在五大三粗的他身後,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,心想喝這麼多了還記得這個事情,不會明天才做嗎,可又不敢說出來。進了榮總的屋子,他卻不急著拿資料,自顧往裡屋走說是要給我拿杯飲料,把我晾在沙發上進去了。我在外面的小客廳裡百無聊籟,四處打量起他的小套間來了。畢竟是總管的待遇,配套的設施就是齊全,電視、音響、空調、洗衣機一樣不少,在五角形的客廳拐角處,甚至有一個滿是積塵的小跑步機,看得出許久沒有用了。等了一會兒看到他還沒出來,裡屋又黑漆漆地沒開燈,我沒敢進去,就起身去開啟電視,又聽起鄭裕玲的節目了。約十幾分鍾後,榮總從裡面出來了,眼睛和臉都紅紅的,手裡拿著一瓶可樂,全身卻是溼漉漉的,只披著一條浴巾,胸匍上的面板還沾著水滴,乳暈上有一些毛,在日光燈下閃閃發亮,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樣的袒胸露乳,我霎那間臉紅了,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。榮總把可樂放在茶几上,挨著我坐了下來,在我周身瑟瑟發抖中,他喘著粗氣,一言不發,兩眼朦朦地看看電視,又看看我,似乎根本沒有什麼資料的事情。時鐘突然不再轉動了……良久,他的手緩緩向我伸了過來,搭在我的腿上。他只輕輕一碰到我的面板,我立即如被蜂螯到一般,幾乎彈著站了起來,用著全身的力氣大聲問:“榮總,你不是有資料給我嗎?”儘管電視節目的音量不小,我的那聲厲吼還是把自己和榮總都嚇了一跳,以至於兩個人都驚呆了。話一出口,我也後悔自己幹嗎那麼過激,不就碰一下而已嘛,換作普通同事,這種身體接觸不很正常嗎?榮總管的臉旋即沉了下來,青一陣紫一陣,遲遲才恢復了原態:“小帆啊,榮總今天喝多了,原來資料是放在辦公室的,也不急,明天我自己拿到辦公室給你再輸電腦吧。你知道嗎,你能升到寫字樓……”不等他把話說完,我就不禮貌地打斷了:“我知道,我的職務是榮總提點的,我不會忘記的。相信我,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回報您的信任的。還有,請您叫我小吳或者奕帆好嗎,我不太習慣人家叫我小帆的。”說完,我梳理了一下頭髮,奪門而出,不再理會他在後面說些什麼了。在我的心裡,除了我的家人,我只願意聽我的大饅頭叫我“小帆子”,剛剛這個猥瑣的男人那樣叫,而且帶著那種挑逗的語氣,實在令我噁心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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