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上池子的時候，書記正戴著安全帽在池子上巡查，一如當年揹著手走在環保裝置廠的路上。我很難體會出他的心情，是麻木不仁，還是逆來順受，還是平平淡淡，但我知道他只為了一樣，錢。

書記我和以前有過數面之緣，我肯定認識他，而他不一定認識我。我走過去，書記看到我，快步走來，伸出雙手和我握手，說一路奔波，辛苦了。

他還是領導的職業病，說起這類話很專業。人家不僅認識我，還知道我今天要過來。

我很客氣的回答著，對於這樣虎落平陽的人，我都給予他們最大的尊重，不知道為什麼，或許是骨子裡那種懷才不遇的特質在作怪吧。

書記邊說邊取水樣到量筒裡，這是他唯一能勝任的現場工作，我急忙搶過取樣桶幫書記取，同時說這樣的活哪能讓您幹呢？

書記虛搶了一下，便不再堅持，嘴裡卻說著這是我的工作云云。

之後我和書記靠在欄杆邊聊了起來，從技術到專案，從專案到人，說的最多的還是人。書記對師父和原廠長這些人無一不直呼其名，聽得出來，他對承包團隊的做法很看不上。我聽著，也記著，我想既來之則安之，聽聽他們的那些事也挺好。

聊到十多點，書記拉著我回辦公室，我還沒坐下，就聽見師父在另外一屋喊我過去。

我過去的時候，師父正赤著腳盤坐在一張舊藤椅上。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對藤椅很感興趣，我記得有一個領導，手機的頁面就是毛主席坐在藤椅上慈愛的笑著，而藤椅就放在草地上。這肯定是張當年很有名的畫，我想給師父今天坐藤椅提供了一些榜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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