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一次珊珊得了急病，夜深人靜時分，我一個女人抱著她一步步地跑到醫院，街上一個人都沒有，車子也沒有一輛，四周黑乎乎的，我害怕得膽子都快破了…你對我說，那個時候，你到底在哪裡？”

“還有那一次我們居住的大樓突然間發生火災，大火把我們大樓的樓梯都圍堵著了，我一個人抱著珊珊拼了命似的逃到天台，等了幾個小時才等到救護員到來，滿天都是煙霧瀰漫，伸手不見五指，珊珊嚇得褲子都尿溼了…你對我說，那個時候，你又到底在哪裡？”

舅母哭得越來越傷心，珊珊在旁邊聽了，淚水不斷地湧出來，她一隻手緊緊地抱著舅母，另一隻手不停地抹淚，我知道此刻，她可能更加難過，因為左邊是爸爸，右邊是媽媽，那一種看著自己最親的人互相指責的場面是最讓人痛心的。

舅母哭了好一會，又說不下去了，她的氣喘得很厲害，我看到後，擔心她有什麼事，於是連忙走過去，倒了杯水給她，珊珊接了過來，讓她喝下，又過了一會兒，她的情緒才算是平伏下來。

舅舅一直沒有說話，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旁邊，低著頭埋在雙手上。

這時候，舅母平靜了一些，看到他這樣子，又大聲地說：

“我這個人看似很潑辣，但是我的內心卻是很簡單，我要的，不是你什麼飛黃騰達，也不需要你風風光光，那都是給外人看的，我要的，其實只是一個伴，一個可以在我難過的時候給予我安慰的伴。你說我每次見你回來，我就給你一張臭臉看，是的，確實如此，這一點我也承認，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笑了，因為我沒有辦法笑得出來，多少個夜晚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，默默地流淚，一直流到天亮，起床後用手一摸，枕頭是溼的，房子是空的，心裡是涼的，我沒有開心的理由，所以，你想著我回來，要討好你，要哄你，要讓你歡心，對不起，我做不到，真的做不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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