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？”

“那老闆胖大的像只豬一樣，一出汗，滿身流著狐臊味兒的豬油。早知白人這麼臭，還不如一早依了那姓洪的金主爺。”

這兩人以為她睡著了，又或者是欺夢卿不懂國語，便壓低聲音在艙裡頭談天說地。

女人顛一顛裙襬，坐到了淮真床尾，手裡摺扇的風一遞一遞撲到她身上，淮真便再睡不著，索性閉著眼聽一茬是一茬，倒是把自己與這女人為何來到這裡聽明白三分。

自打一八八二年排華法案實施以來，美國法律嚴禁種族混婚，也禁止華人同其他有色人種通婚；同時又嚴格限制了華裔公民的旅行。因此，對於華裔公民，特別是土生華人，只能有一年時間回國相親。大部分土生華人十五六歲回國，經由國內媒人介紹，一年之內成親後，可以攜家眷返回美國。如果錯失良機，能供選擇的配偶只能侷限在唐人街鄰里街坊與少量留學生之中。

洪萬鈞二十餘年前到唐人街，那時他手裡已有大把錢財，來時恰逢舊金山地震與唐人街大火，便捐大量身家，將從前薩克拉門託街與天后廟街半數燒燬板房修作磚瓦房，便宜售給從前的商戶。此事之後，唐人街人人都稱他一聲洪爺，凡事都承他一分情。早年，洪萬鈞販了幾年大煙，扶持著妓館與賭場營生，就此認識了姜素；後來妓館、大煙與賭坊不再合法，洪萬鈞大部分產業都轉到地下，明面上在唐人街開起了會館，為華人提供船票、租賃打手等營生，同時維護著唐人街一方安定。會館仁義和諧皆存，到註冊成立為公司時，便起名仁和會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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