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記得睡之前他和小芸是面對面的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小芸已經把臉轉了過去。

“我不想你從睡夢中醒來，是我那張已經死亡的面容，我想你以後回憶起我的時候都是和生命有關的溫暖，而不是和死亡有關的堅硬。”

他依稀記得小芸說過這樣一句話，但是到底是在夢裡，還是在現實中，雷振現在也已經無法分辨，但是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，可以肯定的是，這都是小芸的心聲。

當他意識到小芸已經死亡之後，他才從床上坐起來，他把小芸的臉掰過來，發現小芸的臉雖然蒼白，一點兒也不恐怖，在她的臉上，凝固著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。雷振很想把小芸的身體放平，但是很顯然，小芸已經死了很久了，無論怎麼撥弄，她的身體都固執的保持著在他懷裡的姿勢。

按照小芸平常的睡覺習慣，她總會緊緊的摟著或者用雙腿夾著什麼東西，而且和雷振睡覺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，正常情況下，她肯定會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的和雷振的身體糾纏在一起。

很顯然，她已經意識到了，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意外死去，當時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想死在雷振的懷中，而讓死亡來得提前了一些。總之，她害怕自己死亡之後，身體的僵硬會對雷振和自己的分開造成困難，她聽過，那些死人臨死前抱著的東西，是很難掰開的。

雷振並沒有參加小芸的葬禮，對於他來說，那個晚上就足有讓他完成對小芸的所有悼念。第二天他從肖鵬那兒借了五十萬給了小芸的母親，也許小芸的母親做夢都沒見過這麼多的現金，所以她的臉上立即充滿了心滿意足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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