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處級幹部當著趙明這個小年輕的面掉眼淚，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。

窗外的路燈昏暗，孫世國在窗戶的反光上就像看到那張滿是塵土的臉，任由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。

等到眼淚流乾了，孫世國狠狠搓了一把臉，重新坐回床上，“每個男人都有個英雄夢，那一年我們文工團去前線慰問，我提著槍就上去真刀真槍地幹，那時候憑的是一腔熱血，子丨彈丨哪管你熱不熱血，只有被打中的時候才知道血這麼熱，自己這麼冷！是醫護隊的姑娘把我從死人堆裡翻出來的，如果沒有她，我也就被埋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趙明不是滋味地說，“看來我今晚還是佔便宜了！”

“不，你們這個節目這支舞不管放在哪裡都是個優秀的作品，我以一個文工團幹部的眼光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，誰不給一等獎都是眼光有問題！”

得到孫世國肯定的答覆，趙明的膽子更大了一些，“孫部長，那個她……現在在哪裡？”

“能在哪裡？在我家當後勤部長啊……”

哈哈哈……

兩人當場就大笑了起來。

笑得累了，孫世國認真看著趙明，“小趙，保持你這個剛正的風格，我相信你會走得很遠很遠，好好幹，前途無量！”

趙明站得筆直，“謝謝部長！”

房間裡只剩孫世國一個人，這一夜滿腦子都是過去的每一幕，就像一張張老舊的照片在眼前不斷地翻閱，那些前一秒還鮮活的生命，轉眼就倒下，再也站不起來，這樣的記憶總是痛苦的，也是熱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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