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轉念又想起她，在六歲的時候丟下我和奶奶不管，令我受盡其他孩子的凌辱和歧視，而這十八年來，我又多少次在夢裡夢到她哭醒（雖然沒眼淚，但也是痛苦的乾嚎），她在哪裡呢？她卻在盡心盡力地養著別人的孩子，這對我來說公平嗎？值得我原諒嗎？

一時內心無比的掙扎，無比的矛盾！

回到老張鋪子時，已經過了零點，而我也跟奶奶說過不回家了，於是便到他鋪子裡對付一夜。老張讓我睡他兒子臥室，可是躺下來無論如何都睡不著。誰知越睡不著，老張的呼嚕聲穿透牆壁更惹的心煩意亂，便沒好氣過去將他叫起來陪我說話。

老張被搞的哭笑不得，但知道這一夜睡不成了，便沏了壺茶，倆人坐在沙發上聊天。他還在不住勸著我，原諒母親的過錯。因為他年紀大了，比年輕人看得開，也是有孩子的人，能夠站在為人父母的角度去考慮事情。

我被他越說心裡越亂，就轉移話題聊別的。聊別的，馬上又找不到話題，但低頭看到沙發，那就聊女鬼吧。

老張一聽此話，滿臉通紅地說：“我跟你說實話吧，這個女鬼就是當時被我傷過的一個女人。她是我第一個搞的物件，可家裡不同意，因為她家成分高，不但分手還曾經親手抓她出去遊街……”

說到這兒，老張是滿臉的痛悔。我聽明白咋回事了，他們年輕時的那個年代，還處於十年動盪末期，像地主富農出身的，那便是家庭成分高，因此會經常拉到街上批鬥。這麼說，老傢伙當時還是紅衛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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