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時代不可能指望有文明的戰爭，何況戰爭本身就不怎麼文明，走出茹毛飲血時代，將戰俘作為奴隸總比直接殺掉祭司鬼神更好。征伐中，鋒利箭簇的背後是雙方經濟程序的競爭，這一過程對世俗權力和居民都存在公平性。世俗權力為了獲得經濟實力必須減輕掠奪，因為居民也可以選擇遷徙。可恥的是以世俗權力牟取財富，孔子云“君子恥言利”即指此。

嬴政征服了六國，建立了沒有競爭的世俗權力，並試圖以權力意志取代經濟中自由流通的貨幣。由此，貨幣變為權力牟取財富的手段，貨幣爭輝的圖景也變為毫無生氣的方孔圓錢。

在這裡，沒有競爭。

你有能力，我就收買你；

你不聽話，我就囚禁你；

你不服從，我就殺掉你。

無論是秦半兩、三銖還是大小泉，其實目的只有一個：透過鑄幣聚攬財，杜絕與權力競爭。當貨幣寄託了世俗權力妄想，便無法承載經濟程序，貨幣的經濟作用最終也將在權力統治下幻滅。

在以生存為主要目的的秦漢時代，權力開始主宰經濟程序，自此中國歷史開始缺乏競爭制約，也必然使世俗權力從創造轉換為掠奪。當掠奪超過極限，小農接近滅亡，就會演化成為暴力反抗。暴力反抗以破壞為手段，摧殘世俗權力，同時也摧殘經濟程序，而每一次暴力反抗中最先遭殃的就是商品流通。

從此，我們進入了一個權力週而復始的怪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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