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摸到窗下，透過窗欞向裡看，屋中點著數只小燈，滿滿堆著各式床褥箱籠，上帖著喜字，卻沒有一個人。忽聽樓板聲響，有人從三樓走下，只見人影晃動，兩個女子輕聲細語著下樓去了。應好指指頭頂，二人躍上三層，附在窗欞看進去，見屋內紅燭高燒，正對牆上貼著諾大一個紅喜字，屋右一張大床上嬌俏俏坐著一位姑娘，手中緊緊抓著繡金的紅蓋頭，眼睛微有些腫，正自悠悠出神，卻是長樂。莫邪笑道：“她在這兒呢。咱們找得她辛苦，她倒給人家做新娘子。”應好嗯了一聲，道：“她是被迫的。”伸手要去敲窗。莫邪道：“且慢，相公。你當真要帶她走嗎？我看葉子蘭並無凌虐她之意，反而如此鄭重娶她為妻，又哪裡對她不好了？”應好一愣，皺眉道：“可是她並不願啊。”莫邪笑道：“你倒真懂她。你看她臉上神情，哪裡有不願的樣子了？縱然她早些時不願，現在應該也已願了。人家你情我願，咱們又來拆這樁姻緣幹什麼？”應好打量長樂臉色，確是雙頰微紅，似羞還笑，雙眉輕蹙，又擔著淺淺的心事，十足待嫁小女兒嬌羞之態。心中突得一酸，心想：“她已改了主意嗎？那她又為我哭什麼？原來她還是喜歡葉子蘭的。既如此，我又來這兒幹嗎？”聽得莫邪輕聲笑道：“這床倒真是好聞，是檀香木做的罷。葉子蘭對她可真是好呢。相公，待咱們安了家了，也去尋一具來用。”應好苦笑點頭，愈發覺得長樂那哭腫的雙眼是為了自己，可她為何又改了主意呢？一時間，心中既酸澀又不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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